本文刊於今天(12/3)之蘋果日報
「嗨,又來這兒休息?」看到小黛,我說了以上的廢話。
她是室友小張的女友,臉蛋甜甜的、看起來文靜文靜的,不過我總是對她感覺怪怪的:倒也不是想趁著她男友上班然後誘惑她「爬牆」,而是她實在太常來我們這間合租的房子,而且我又是上晚班的,早上我起來她人還在也就算了,倒是夜裡下班回家的時候常常聽到她和小張親熱的聲音,所以看到她人的時候我的反應總是不太自然。
不過小黛倒是沒想那麼多,看到我總是會鬼扯幾句話,久而久之大家也就熟了,才剛大學畢業的她因為家裡沒人催促、再加上和小張陷入熱戀,所以畢業了半年到現在還是沒找工作,小張對她是百般呵護,甚至每個月還會給她零用錢,所以她也樂得常到我們租的房子「試婚」:
我當然不會問她「小張是不是要的很多」,只覺得小張運氣真的不錯,他三十好幾了、也算是個型男,之前有個幾段短暫的戀情,過去常常聽他數落前女友們的不是,現在聽到小黛對他死心塌地而且晚上總是會傳出親熱的聲音實在讓我好生羨慕;而且隨著後來小黛幾乎不回家就住在這兒、再加上小張傳出存夠了錢想買房子的消息,讓我覺得應該沒多久就準備收到喜帖了吧?
只是那天出了房門,看到小黛茫然地坐在客廳、淚水自臉頰滑落時我覺得有些不對;但說實在話,出了社會這麼久,我知道什麼時候該表現出熱情什麼時候最好少管為妙,所以我認為和她打個招呼就快閃是最好的選擇,只不過我人還沒說話、小黛就先開口了:
「可以陪我聊聊嗎?」
唉,我一時不知道怎麼拒絕,再加上體內的八卦性格發作,所以我就像著了魔似的乖乖在她身旁坐好聽她講,然後我才知道原來在這段乍看幸福的戀情還是有陰影的,而且源頭正是我每天晚歸回來會到的激烈喘息聲:
原來小張是個需求很大的男人,小黛因為有愛所以都儘可能地滿足他,只是小張不喜歡戴套,所以小黛之前就已經為她拿過一次小孩,想不到休養沒多久又再度中標,小黛希望能夠就此和小張結婚把小孩生下來,但小張卻希望先買房子再談婚事,所以還是要求她拿掉…
幹,這事我真不該聽,因為我說什麼都不對,雖然小黛希望我去說服小張,但我一來和他不算太熟二來我可不想在他面前說「你都要當爸爸了」,所以我實在不敢承諾小黛,乾脆擺爛弄得每天更晚回家更晚起床,希望能先避開再說,好不容易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在這段期間我都沒看到小黛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我想事情應該解決了,應該是可以正常時間回家了,只不過一回家我就聽到小張和小黛吵架的聲音:
「叫你吃藥你不吃」,小張罵得還蠻大聲的,「現在又怕懷孕不做」….唉,雖然我不知道平常這對情侶的相處狀況,但這幾個關鍵字實在讓我搖頭不已、並且由衷地同情起小黛來了;接下來我聽到了重重的摔門聲,我想應該是小黛奪門而出了吧?
結果隔天起床,我又在客廳裡見到了小黛,一樣的臉色難看、一樣的面有淚痕。
「你還在?」雖然我應該做的是快步離開,不過我還是忍不住地脫口而出。小黛說:「嗯,我根本就沒走,但他(小張)不理我。」這時候我忍不住雞婆了:「看你這樣子應該是把第二個小孩拿掉了吧?唉,你還是多休養好,現在這樣子一不小心很容易又懷孕的。」
小黛點點頭,說她因為連續拿了兩次小孩,現在已經不太想和小張上床,一來是身體很虛、二來是心理實在不舒服,她也想過找工作讓自己獨立、不要整天只能依賴小張,卻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所以最後還是回來找小張,但小張總是「很想要」卻又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我還是勸她回家冷靜一下,因為再怎麼樣家人還是最堅強的後盾,講了很久,小黛終於點了頭、轉身回家去了。
只是那晚回家我又聽見她的呻吟聲了,唉,笨女孩。